近年来,中朝、美日韩这两个小阵营,随着中美、中韩关系改善和经济全球化而逐步错位升降,边界模糊,已无法再简单画线和定性。除朝鲜与美日韩关系异常外,其他双边关系都进入正常发展轨道,也确立起东北亚大局稳定的基本条件。
地缘政治的核心议题是判断敌友,而现在东北亚地区的敌友界线已经非常模糊,除了中韩关系比较稳定之外,其他双边关系都具有高度的不稳定性。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因为不稳定,所以走向更好的希望,但也有走向更坏的可能。
东北亚正在发生微妙的变革。
朝鲜战争之后,中朝相近、日韩携手、美国遥控的东北亚政治版图,已经维持了逾60年。但7月以来,东亚四国间一系列的政治、经济互动,正在颠覆传统的地缘政治格局。
得出这个结论,是东亚各方迷惑的互动。比如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韩打破了先访朝再访韩“惯例”:先访韩,至于何时访朝估计还没进入时间表。
对此,朝鲜的反应也非常奇怪,他们迅速发射了两枚导弹,而且破天荒地提议朝韩结束“中伤与诽谤”。一边强硬,一边求和,朝鲜所为何求?
更“颠倒”的是朝日的走近。7月10日,以日本参议员猪木宽至为团长的日本国会议员代表团抵达平壤,开始对朝鲜进行访问。这一访问是连日来迅速解冻的日朝关系的最佳佐证。此前日朝一系列的交往,让外界瞠目结舌。
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学者孙兴杰认为,这一变化态势,与18世纪中期的欧洲外交革命有几分相似。当初原本是盟友的英国和奥地利,关系接近的法国和普鲁士发生了“联盟的颠倒”,英国成为普鲁士的“金主”和盟友,而法国和奥地利两个冤家则结成了同盟。
那么,东北亚也将颠倒吗?
日本右翼“翻身”
从钓鱼岛,再到北方四岛,再到靖国神社,最后解禁集体自卫权,日本推动东亚格局变化的力量和决心,正在一点一点“摸底”东亚容忍的临界点。
东北亚的一切变化,有一个最初推动者:日本右翼。
“解禁集体自卫权关系着日本安全防卫政策的根本走向。”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日本问题专家庞中鹏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认为,解禁集体自卫权,意味着二战后日本长期实行的“专守防卫”政策发生了彻底改变。集体自卫权解禁后,日本自然就要放弃长期被迫执行“自卫性防御”防卫政策,变成可以自由在海外运用兵力、可以在海外自由投放兵力的进攻性、有巨大军事影响力的国家。
举例来说,假如某一个和日本关系密切的国家遭到某国发动的军事袭击,日本就能以行使集体自卫权为名,判断这个关系密切的国家遭到的袭击已经威胁到日本的生存与国家安全,日本于是出动自卫队驰援这个关系密切的国家。“这个"关系密切"的国家,完全由日本自己认定,标准也当然由日本自己来定,所以,所谓"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条件是非常模糊的,有很大的主观任意操作空间。”庞中鹏表示。
日本政府解禁集体自卫权的重大决定无疑再次刺激到中韩两国的敏感神经。日本放出消息之后,中国和韩国官方均在第一时间作出回应,表示抗议。中韩两国元首在韩国会面的一场特别午宴上也共同对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表示忧虑,并明确对日本试图动摇“河野谈话”的历史挑衅行为表示遗憾。
但蹊跷的是,在更正式的中韩《联合声明》中,并未对日本的右倾问题有所提及,只在附件中表示,会在有关机构就慰安妇问题相关资料开展共同研究、复制互赠等方面进行合作。这一举动令日本窃喜其中并“没有共斗日本的痕迹”。而从中韩外交部的表态来看,也显示中韩暂时容忍了日本政府解禁集体自卫权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