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大多企业均热衷于通过财务杠杆实现企业的规模扩张,尤其是对不相关行业的并购。过度规模膨胀导致的负债累积和负债率上行带来的财务风险,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2008年至2013年底,28个申万一级行业中,有15个行业的资产负债率出现了攀升,其中上升最快的三个行业分别是采掘、通信、房地产,上升了13.07%、13.01%、12.07%。再看每股净现金流,在相同的时期,28个申万一级行业中有18个行业的每股净现金流竟然为负值,其中最严重的三个行业分别是银行、非银行金融机构与机械设备,其每股净现金流分别为-0.70元、-0.52元和-0.12元。
一个成熟企业的资产负债率维持在40%-60%才是正常的区间。从这些企业的财务指标上看,对现金流都没有进行相应的风险控制。从已经公布的数据我们可以观察到,企业的负债率呈整体性的攀升并连续几年居高不下,现金流方面竟然有超过半数的行业为负。这种结果实际上是市场参与者行为扭曲的表征。
按照基本的经济与管理理论,在”理性人”假设下,资源的稀缺性促使企业的法人作为市场主要参与者对企业的经营发展应该作出最优的经济抉择,其中包括对规模、利润和风险的控制。可是,分析以上的数据,我们却发现多数企业陷入了负债高企、现金流逐步恶化的危险之中。完全违背了现代企业财务管理的基本原则,企业的行为已经发生了严重扭曲。回顾2008年以来我国的宏观经济环境,2009年的4万亿总量刺激政策持续发酵,导致2009年全年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从2008年的15.56%迅速提高到33.19%。地方政府和央企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彼时,对于大多数民营企业,跟随地方政府和央企国企的投资步伐才是有利可图的策略,才是那时候最为有利的抉择。离政策更近一步,就更有利、更安全,因此在政策和市场两者之间,大多数企业均选择了站在政策这一边,也就盲目扩张,忽视了市场的基本规则。
长期以来,我国的经济受到过多的政府干预,导致我国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经济形态,即所谓的“政府调控下的市场经济”。而且,在实际的经济发展过程中,我们其实也心照不宣地发现“政府调控”的效力已经远远大于“市场”。政府的有形之手也经常替代市场的无形之手,行使其经济管理的职权。在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中,企业的经营管理也不得不采取一切向政策看齐的做法。企业的发展和经营决策也必须向政府的政策靠拢,同时逐渐将市场的资源配置能力抛在脑后,最终导致企业作为市场最主要的参与者,行为却发生了惯性的扭曲。更为严重的是,对于市场力量的忽视,最终将遭到市场韧性的反制。回顾2008年之后,我国生硬的4万亿总量刺激政策和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滋生了房地产和地方融资平台两大怪物以及影子银行。在它们的阴霾下,不负责任的资源流向对目前我国实体经济的恶性影响依然余波未平。
我们认为,在中国,企业作为市场最为重要的参与者,其行为的扭曲一方面与企业家盲目追求扩张的本性有关,更重要的诱因来自政府对于经济的过多干预,企业发展和经营过多依赖于政策本身,而不是依靠市场的资源配置能力。其中的不公平和政府寻租行为更是屡见不鲜。因此,矫正企业扭曲行为最直接和有效的方法无疑是政府尽可能减少对经济活动干预,还企业一个公平,还市场一份自由。